新时代大学毕业生就业问题及应对措施
来源:中国大学生就业 作者: 日期:2023-12-13 09:54:31.0 点击率:6649
曾燕波，上海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研究方向：青年就业，青年价值观，家庭教育。青年是最具创新能力的群体，创新是社会进步的重要推动力量。近年研究发现，青年失业率高于成年人，大学毕业生就业形势拐点仍未出现，结构性因素是大学毕业生就业难的主要因素，大学毕业生容易陷入“无经验的陷阱”，成为“被封锁一代”。由此，政府部门在促进青年就业中应当发挥主导作用，加快进行经济结构调整和高校专业设置改革，加强大学生的职业规划教育，制定长期稳定的大学毕业生就业政策，最大限度发挥青年人力资本的作用。曾燕波：新时代大学毕业生就业问题及应对措施[J].中国大学生就业，2023（11）：45-50大学毕业生就业问题长期以来一直是困扰各地政府的重要问题，涉及民生、经济、政策等多个方面，关系到千家万户。青年就业之所以重要，源于青年就业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发展。与中老年主体就业人员不同，中老年进行多元化再就业后，对余下的人员只要进行短期经济补贴，到了退休年纪进入社保，就不再成为问题。青年就业则不同，青年就业问题不能用中老年的办法，并且青年就业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为了实现人生梦想，个人价值主要是通过职业去实现，如果需要就业的早期遭遇严重挫折或不公平待遇，对青年的自我信心和社会信心都会造成负面影响，有可能使其产生就业心理障碍或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1]青年的创新能力是社会进步的源泉，青年是经济社会发展最重要的推动力量，大学生是我国重要的人才资源，有效促进大学生就业，大力发掘青年人力资源，是实现我国新时代现代化的保证。大学毕业生就业难是在2001年第一批高校扩招之后的大学毕业生就业后提出来的，早年大学毕业生由国家分配工作，后来大学毕业生自主择业，高校由“精英教育”向“普及化教育”迈进时，大学毕业生就业难随着大学生总体人数的增加而越发凸显。长期以来，世界各国均存在大学毕业生就业困难情况。国际劳工组织发布的《全球青年就业趋势：技术与未来工作》报告指出，青年人失业的可能性是成年人的三倍。[2]近年来，在经济发展全球化、一体化浪潮的冲击下，青年就业形势越来越严峻，成为全球性的挑战。我国亦存在青年失业率高的问题，特别是在传统的就业制度被打破之后，青年失业率呈上升趋势。近年就业形势严峻，青年就业遭受更大的冲击，有数据显示，全国青年城镇调查失业率高于25~59岁劳动力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水平。在我国，青年就业问题尤为明显地表现在青年农民工失业和扩招之后的大学生就业难。青年农民工就业问题产生于改革开放之后的劳动力流动，大批农民进城务工，而流动的农民基本是青年，接近2亿的青年农民工涌入城市，工作难找随之产生。大量的青年农民工在城市中的生存与发展问题凸显，而随着父母来到城市生活的流动儿童教育问题也成为各地方政府必须面对的社会问题。随着我国经济和城镇化的迅速发展，农民在本地务工或到本省大城市务工人数增多。2007年，农民工就业问题迎来拐点，“民工荒”由珠三角蔓延至长三角甚至全国。人们期盼着大学毕业生也可以如农民工一样，迎来拐点之后就业问题迅速解决。然而，近年来，大学毕业生人数仍在逐年增加，由于经济增长而增加的就业岗位远不及大学毕业生就业人数的增加，大家期待的大学毕业生就业拐点近年还难以实现。从招生情况来看，即便是就业形势到了拐点，也不可能如农民工一样就业难问题得以迅速解决。因为大学毕业生人数的增加仍在较长时间处于高位，2023年，我国有1158万大学毕业生，人数再创新高，比上年多了82万人，较2001年第一届扩招大学毕业生多了1013万人。
（三）在当前整体失业率下降的情况下青年失业率逆势上升
我国政府对多类政策进行积极调整，经济特别是服务业持续恢复，宏观需求稳定，促就业政策效果明显，总体失业率有所下降。2023年初，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较上年有降低，然而，全国青年失业率却升高。目前，就业结构性问题突出。从近年的数据也可以看出青年失业率呈逐年上升态势。往年一到大学生毕业季，就业市场一职难求，今年以来，由于多种因素叠加，就连被很多人看作退路的外卖、专车等工作，都人满为患。随着就业形势的严峻，竞争激烈导致薪酬降低，“双一流”高校往年毕业生面临失业，薪资期望降低很多。不少在职青年收入下降、面临失业危胁，出现“在职贫困”现象。有人说，上半年是大学毕业生进入求职市场的旺季，每年4~7月都是青年失业率上升的季节，之后随着市场对毕业生供给的消化会逐渐下降。但是，截止今年10月，大学毕业生就业需求始终没有明显的边际改善，尤其是适合大学毕业生求职的高新技术行业和现代服务业领域的需求没有明显扩张。一些行业领域计划减招2023年大学应届毕业生，再加上作为吸纳就业主体的中小企业用工需求减少，诸多因素导致高校毕业生就业困难。目前，就业结构性问题仍然突出，2023年下半年以及2024年青年失业率仍将居高不下。青年失业率是一项非常灵敏的指标，整体上和经济景气程度负相关。目前，中国就业市场主要面临就业数量、就业质量、就业结构三个问题，经济还处在持续恢复的过程，失业率成为关注的焦点，但从中长期来看，稳定和扩大青年就业仍然需要政策上的持续加力。2023年青年失业率过高现象，原因之一在于新增劳动力和累积失业青年人数增长较快。大学毕业生的就业情况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了青年群体的就业情况，大学毕业生拥有学历优势，同时具有青年的经验性缺失劣势，大学毕业生就业具有一些独特性。大学毕业生就业难的表象是大学毕业生人数众多，在就业市场上供过于求，然而并非如此。就业市场中有一种现象，即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另一方面用人单位又抱怨招不到满意人才的现象。在调研时，一些企业家表示，用人单位招人其实比大学毕业生找工作难。用人单位提供大量一线岗位，而不少专业性岗位空缺，要么是有的大学毕业生不愿意去干，要么是由于大学生缺乏动手能力和独立思考能力。从我国现行的制度来看，扩招并没有导致我国的人才过剩，大学生人数不是多了而是不够，还不能满足我国现代化发展的需要。由于经济和教育的结构性矛盾，高等教育的公平与效率不足，一方面高等教育专业配置不合理，一些大学毕业生就业力不足，另一方面用人单位人才高消费，这种情况导致本就不足的人才供给没能被充分利用，大量的青年人力资源被浪费。从个体层面来看，在当前大学生跳槽比较普遍的情况下，企业培训力度越来越小，担心自己培养的人才流失，企业更偏向于有工作经验的员工。而应届大学毕业生由于缺少工作经验，很多人迟迟无法找到第一份工作，如果通过灵活就业来维持生计，就会无法积累正式工作的经验。这时，企业由于招不到合适的人才，越来越不需要没工作经验的求职者，大学毕业生容易陷入“无经验的陷阱”难以脱身。目前的促进大学毕业生就业的政策主要是针对应届大学毕业生。比如，国有企事业单位每年按一定比例接收应届大学毕业生。大学毕业生如果没能第一时间找到工作，未来找工作就更加困难，一些就业困难的大学毕业生被迫待在家中，与朋友同学的联系越来越少，焦虑、抑郁等情绪又使得找工作更加难，不愿意再去“碰壁”，成为“被封锁一代”。这当中有相当一部分大学毕业生选择“慢就业”，部分原因是体验“间隔年”，去游学或做公益，更多的是为了规避就业困难而选择暂时不就业。在此期间反复考研或考公务员，甚至在家“啃老”等待理想的就业机会。他们当中有很多人是因为职业生涯目标不明确、求职能力较差、预期工作单位与自身定位不符而选择“慢就业”。这部分大学毕业生由于长时间脱离社会，无论是在个人能力还是在个性心理上都与应届大学毕业生有差距，找工作的机会越来越小。近年来，大学毕业生为了规避就业困难积极考研，而各高校为了解决青年就业问题采取的手段之一就是扩招研究生。目前，扩招研究生人数达到相当大的数量。本来前两年要就业的本科毕业生，由于考研而延缓就业，同今年的应届生一起计入需要就业的总人数。有数据显示，2023年，北京高校的硕士和博士毕业生人数总和超过了本科毕业生人数，这在我国高等教育史上尚属于首次。这两年积累的青年失业人数叠加和扩招的研究生毕业带来的实际就业人数增加进一步加大了大学毕业生的就业难。早些年有一种看法，将青年就业压力原因完全归于大学扩招，其实不然。青年无论是否接受高等教育基本都是要就业的，只是青年失业率在群体性分配上向高学历蔓延。在我国人才紧缺的情况 下，大学毕业生就业本应不难，但结构性因素成为大学毕业生就业难的主要因素。从根本来看，大学生就业难主要源于以下几个原因：一是，我国的产业结构不合理，特别是第三产业不够发达，白领岗位不足造成大学毕业生就业难。我国一些重要产业大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对蓝领工人的需求量较大，对大学毕业生的需求有限。吸纳大学毕业生的 白领岗位会按经济发展的需求增加。二是，由于我国的三大差别还没有完全消除，东南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可以为青年提供更好的生活和发展环境，人才竞争非常激烈，许多大学毕业生未能获得有效的就业机会。三是，大学毕业生专业能力、专业实践、专业素质等方面仍有较大进步空间，而这些因素正是就业力的核心要素，核心要素的缺失导致大学毕业生就业难现象。[3]青年就业问题应当受到特别关注，青年时期是选择职业道路、获得职业技能、形成职业价值的关键时期，是青年社会化过程的重要环节。在很多时候，促进青年就业需要政府加大扶持力度，需要政府进行相关配套改革，制定长期稳定的就业政策。如前所述，大学生就业难题主要来自白领岗位和大学毕业生的人数不对等。由于经济结构不合理，目前的经济增长方式没有为大学毕业生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因此，应加快加深我国经济体制改革，调整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的结构比例，不断推进科技创新，大力发展高端产业和第三产业。政府从宏观调控出发，构建起促进充分就业的体制转换与结构变迁的政策体系。[4]治理失业的政策手段可包括加快旨在增加就业机会的经济增长等。[5]高校教育模式要及时跟上产业结构的变化。在市场经济情况下，价格机制可以调节某种商品的供求平衡。而高等教育并没有完全市场化，高等教育的入口是计划性的，由政府控制，而高等教育的出口是市场性的，这种矛盾和不平衡是大学毕业生就业难的重要原因之一。在就业市场化背景下，高等教育也应市场化，因此，要加大高等教育改革力度，我国政府从国有高校中逐渐减持投资，促进高校真正进入市场。高校要重视就业市场需求，强化学生实践能力，提高大学毕业生高质量人力资本含量，保证劳动力市场的人才有效供给。近年来，有很多高校开展各种就业指导讲座，教导学生如何抓住就业机会，学习求职技巧，动员和要求大学生早求职、早签约。这种学习在当下虽然有必要，但却不是根本出路。对大学生进行职业生涯辅导，并贯穿大学教育的始终才是对大学生就业更有效的帮助。高校就业指导教师应转变就业指导工作理念，根据学生个性化择业需求，精准掌握学生求职意向，帮助学生尽早进行职业规划。大学生毕业后的就业情况，取决于大学生对社会经济结构的认知和个人职业发展的想法。大学生确立职业规划后，可以有目的和有效果地进行相关职业发展能力的提升，成为善于开发自身潜能的人才。同时，高校加强与企业、行业协会等的合作，建立长期的大学生实习基地，提升学生的实际操作能力和职业素养。营造规范的劳动力市场和完善社会管理体制，提供更加公平的就业机会，这是政府的责任。[6]比如，政府部门引导鼓励各类企事业单位，特别是国有大型企业积极吸纳大学毕业生，从岗位创造端发力，积极挖掘需求潜力，增加技术类岗位、管理类岗位等，扩大对大学毕业生的岗位供给；相关部门牵线搭桥，举办大型就业见面会；加强就业市场及其信息化建设，整合招聘网站，建立方便共享的就业信息库，并加强对就业市场的有效监督，建立协调有序的市场秩序；[7]建立系统性大学生实习基地，提高劳动者与企业的匹配率，有效解决大学生的实践经验不足的问题，实习见习和培训可以通过市场化手段加以提供；对大学毕业生提供到“一线”打拼的有利政策，从基层干起对大学毕业生来说不失为好的选择，扩大实施大学生“双证”制度，帮助缺乏工作经验的大学生通过参加高校职业技能鉴定、获取国家职业资格证书来增强其就业竞争力。[8]从实际情况来看，大学毕业生就业问题需要更多地依赖于政策加以解决，比如，放宽往届高校毕业生的帮扶政策。近年，大学毕业生就业促进政策更多地倾向于应届生，目前有些就业政策也向往年的大学毕业生扩展，离校两年内未就业的高校毕业生也在其列。然而，大学生就业压力依旧，政策还可以进一步放宽，特别是在年限上，由毕业两年内的大学毕业生可享受优惠政策增加至四五年甚至于不受年限影响，让就业困难的大学毕业生和有志于间隔年的大学毕业生以后也能得到和应届毕业生同样的就业政策帮扶。就业受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有效缓解大学毕业生就业困境，不仅要破解青年就业难和青年失业率高的问题，更需要全面系统综合施策，实施适度增长下的高就业率经济发展战略，形成就业优先的政策导向。[9]应对当前青年失业率快速增长现象，短期的经济政策和就业促进政策会起到一定效果，但不可能根本性解决问题，青年失业问题是我国经济社会综合作用的结果，需要制定长期稳定的促进青年就业政策。[1]曾燕波.当代青年就业问题及发展研究[J].青年发展论坛，2022（10）：88-95.[2]国际劳工组织.全球青年就业趋势：青年失业率或是成人的三倍[EB/OL].（2022-04-07）[2023-10-10].http：//www.woosmart.com/news/5326.html .[3]殷建新.中外对大学生就业难问题的研究与实践比较分析[J].南京财经大学学报，2008（6）：105-108.[4]陈秋华，等.体制转换.结构变迁与就业[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0.[5]蔡昉.2022年：中国人口与劳动问题报告——城乡就业问题与对策[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6]李春玲.求解大学生就业三大困惑[N].光明日报，2013-04-13（010）.[7]曾燕波.社区青年就业促进机制研究——以上海市J区社区青年为例[J].社会科学，2014（9）：80-89.[8]周海旺、何玮娜.上海青年就业现状、问题与对策探讨[J].当代青年研究，2007（11）：26-33.[9]翟春.青年就业问题与对策的思考[J].辽宁行政学院学报，2011（12）：188-189，192.
